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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礼（第2页）

这话语一连串都不带停的，显见是之前专门准备背好的。

静思听到后面笑了，只有别人说她倒霉晦气的，今儿来了个说她有福气的，真是不知道信谁的才好了。

她道：“钱管事是个有本事的，算账理事都是有一把好手，那日查案可谓是快刀斩乱麻，得了老爷太太的青眼。倒是我要感谢钱管事查得清楚明白。”

“姑娘这么说，就是折煞我们了。”那媳妇道，“因姑娘久在内帏，怕难得外面的消息，因此趁着这日子，钱大特意让我来给姑娘把外面的事儿讲讲，免得姑娘忧心。”

静思不知还有什么事，因着当时让赵庄头和赵山等退还了侵占她的财产，知云特意送了钱来，说了几句后续，说那赵山被官府打了五十大板，赵大善因窃她玉环衣物也被打了二十大板，赵山家的和赵小月离开了赵家庄，拿了钱不知道去了哪里。

“哦？”静思看着她，道，“你说说看。”

“赵庄头还在赵家庄做事，不过成了副手，如今新换了个庄头，不敢再有造次。赵山被打了五十大板，还在牢里坐着，赵大善可是不用考功名了。不过前几月，有个人叩到我家门前，说是想求见四姑娘。”

静思挑了挑眉。

“那赵山家的，因为没了生计，又是被赶出来的佃户，别处庄子哪里肯收？家里剩下些银两，都给赵山和赵大善使费了，母女两个寄住在亲戚门下，整日被人支使。赵山家的就想着姑娘心善，当日既放了她一马，可见是对她和小月有情，便想求了我家门路，卖了小月进府，还说她素日和姑娘长大，得了姑娘照拂，正该当牛做马伺候姑娘来。不过那赵小月却神色冷漠，看样子是不想来。”

静思不知作何表情才好。

她自离开赵家庄以后，也曾日日反思，为什么赵小月当时要那般嘲讽她？如何想都想不通，她自认都是一同寝居一同玩闹大的姐妹，怎么后来就变了呢？

她问了茜草苏木，方才知道，原来在那时，赵小月是嫉妒她的啊，赵小月觉得她看不起她。楚姨娘送的东西不过是施舍，样样不如给静思的精致；楚姨娘温柔和气美貌，赵山家的操劳日久饱经风霜又脾气暴躁；静思出生高贵，她家里纵是让她对四姑娘恭敬些。

直到后来，大约是觉得她不成了，赵小月见她无父无母寄住她家，情势逆转，觉得可以一吐从前郁气了。于是开始捉弄嘲讽，就希望在她面前站得更高，希望静思去仰望她讨好她。

静思想到这里，颇觉有趣，原来人心如此多变。

静思对那媳妇道：“不想来最好了，府里不缺人使唤，若要从外边买丫鬟，自然有太太做主。”

“正是姑娘说的，外边儿买的哪里有咱们家生的使唤起来方便，都是从小教着如何伺候主子的，又跟着各位姐姐耳濡目染，这才能干好用。”

这便是她今日进来的真正想法，有意让自家孩子进来伺候姑娘，总比在外头做着杂活好，见不到主子就得不到机会。尤其是女孩子，做了里面的丫鬟，且不说待遇好、事又少，日后议亲就有了更多的机会。

那媳妇见静思只管品茶，又道：“瞧我都忘了，因沾了四姑娘福气，我家今年也有了些余甚，想着姑娘在府里不好出门，又到了过年，给您孝敬个年礼。”

说着，从绣凳上起身，从怀里取出一包东西递给茜草，茜草打开看了，又呈给静思看。不过是些首饰玩意儿、胭脂水粉，虽非昂贵之物，但胜在款式精巧，下面又是些银钱。

送钱？

静思没想到这媳妇还想收买她，送礼可以说是孝敬年礼，送钱算什么？

静思皱了皱眉，她觉得钱很重要，但是进来在戚先生的教导下，已然明白有些钱不能收，况且她作为阮家的姑娘，日常供给从不用花钱，只有些月例以供零花，为的便是养出阮家女儿不贪慕金钱的性子。

茜草见了，也怒道：“你自己眼皮子浅，拿这俗物来羞辱姑娘作甚？你且看看这里各处陈设，何处不名贵？容得你在这里放肆？”